古风小甜甜谁不爱?

古风小甜甜谁不爱?

古风小甜甜谁不爱?

他笑着对我说,皇后不能是你。

我正在挑选发簪,闻言,干净利落的甩了他一巴掌。

堂堂大夏国的九五之尊此刻在我面前耷拉着眼睑、扁着嘴,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六王爷府中养的那只绵羊,甚至在扮可怜卖萌上还更胜一筹。




1)


他笑着对我说,皇后不能是你。


我正在挑选发簪,闻言,干净利落的甩了他一巴掌。


“阿络,对不起!我错了。”


堂堂大夏国的九五之尊此刻在我面前耷拉着眼睑、扁着嘴,委屈巴巴的样子,像极了六王爷府中养的那只绵羊,甚至在扮可怜卖萌上还更胜一筹。

“下次还敢说浑话吗?”

“不敢了不敢了,阿络就是天就是地,你说什么我都听。”

“那就好,过来帮我看看哪个口脂更好看。”

“好嘞。”

2)

我叫张络,是大夏国的皇后。

我的夫君,叫明越,是当今大夏国的君主。

我与明越,相识于年少。

先皇微服私访下江南体察民情,顺便把他十二岁的嫡子一同也带了下去。

先皇是个很好的人,一点都不带君主架子。

“老乡啊,来三碗面,一碗不要葱。”

“好嘞,三碗阳春面,一碗不要葱。”

那个时候我还小,坐在他们旁边跟我爹吃馄饨,却也看出了这三个人气度非凡,京城的风水跟江南的风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老乡,你是做什么的?”

先皇笑眯眯的跟我爹攀谈了起来。

“张某是卖茶叶的,有几间铺子。

“那今年的茶叶收成怎么样啊?”

“今年天气不错,茶叶大丰收啊!”

“恭喜恭喜啊,你那些茶叶是销往那些地方啊?实不相瞒,我来自北方,早就听说江南的茶叶特别好,想带些回去给家里人。”

一谈到茶叶,爹就特别兴奋,滔滔不绝的跟人讲起来了。

我不是很想听那些,只是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先皇旁边的明越,衣服简朴却难掩贵气,年纪虽小却长得剑眉星目,令人移不开眼。

我盯着他看,他也盯着我看。

两个人对视的感觉太过尴尬,我把头偏了过去。

过了一会,又悄悄抬眼去看,没办法,小!家家的,就是不太害燥。

他还在盯着我看。

两个交谈的大人也注意到了我们这边无声的对视,谈话声也停了下来。

“明越,你带小姑娘去买两个糖葫芦吃。”

先皇给了他两文钱。

我看看我爹,征求他的意见。

“去吧,注意安全,不要走远了。刘姨,你去跟着小姐。”

“好。”

我跟在明越的身后,站起来才发现其实明高,比这个年纪的孩子都高些,我差了他两岁,却只能到他肩膀那。

“我叫明越,你叫什么。”

“张络。”

卖糖葫芦的小铺子离的不远,稍稍走一段路就到了。

故而明越很轻松的拿到了两个糖葫芦。

他递给了我一个。

我立马就上嘴了,好甜,好吃。

明越却没有立刻吃。

“你怎么不吃啊?”

我舔着糖葫芦含糊不清的说。

“我父…父亲说,好吃的东西要让着女孩子,我等你吃完了,如果你还想吃,我把我手上这根给你。”

“啊?不用了,你吃呗,我吃一根就好了,两个也吃不下。”

“真的?”

“真的。”

明越半信半疑的糖葫芦塞进了自己嘴里。

不过看他的表情,那点担心早就随着糖葫芦的甜一起进肚了。

“不过,我想吃绿豆糕,你陪我一起去吧。”

“行。”

卖绿豆糕的点心铺离的远了点,我们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聊,我也因此知道了明越是随他父亲过来江南游玩的,过几天便要回去。

真遗憾,还想跟外地来的小伙伴玩久一点。

“老板,要半斤绿豆糕。”

“好嘞。四文钱。”

我正要付钱,明越却一把拦住了我。

“干嘛?”

明越解下了他腰间的玉佩,递给了老板。

“你干嘛?”

“我爹说,出门在外,不能让女孩子付钱

我.…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好意思说出口,但还是悄悄压低了声音,“我爹就给了我两文钱,刚刚买糖葫芦用光了,现在我身上唯一值钱的就是这块玉佩,我先把它压这,等我爹过来赎。”

“等等,这个点心是我自己买的,不用你付钱况且我带了钱的。”

我爹疼我,所以我的私房钱挺多的。

“不行,不能让你付钱。老板,我把这块玉佩压这,等一会让我爹过来赎。”

那块玉佩通体莹白无杂质,触手生温,一看就价值不菲。

点心铺的老板听到明越即使压低了声音说的话都快笑岔气了,”哎呦小哥,这我可不敢收,要是磕着碰着了我可赔不起。要不这样吧张小姐,先把账记你爹那,到时候再收,反正你家年底都得结账,行不?”

“可以。”

就这样,我们费尽了一番周折拿到了我想要的绿豆糕。

从那之后,我便天天往明越住的客栈跑。

以至于他们的小厮一见到我便会敲敲明越的房门,”公子,张小姐来了。”

我们便会一起出去玩。

我带他去看我们家的茶园,下雨了便躲在看茶园人的小菜屋里,一起去吃罍菜,看着对方鸟黑发紫的嘴唇和舌头大吃一惊又哈哈大笑,去逛热热闹闹的夜市,等刚出锅的花生酥,看买鸟人的鹦鹉叽叽喳喳.

后来明越跟我说,那是他最怀念的一段日子无忧无虑,自由快乐。

当然,也会碰见明越的父亲教他读书,看见我来了,也拉一把凳子让我坐在明越的旁边,听他讲课。

当得知我也上私塾后,明越的父亲很高兴,”朝中进士,多来自江南,没想到这边的风气厂女子也可读书写字,当真是了不得。”

其实我们这边也不尽然都是这样的,只是我爸说家里还有几个闲钱,女孩子多读些书总是好的,若是天天绣花作画弹琴也是会无聊的。

况且我很喜欢念书,父亲给我找的夫子听说是京城来的,温文儒雅,比那些动不动就黑着脸要打人手心的老古板要好多了

不过很遗憾的是,明越很快就要走了。

他离开的那天,我好巧不巧的生病了,大

概是着凉了,大夫让我卧床静养。

我不能去送他,他便自己过来找我了。

“阿络。我要走了,这些天承蒙你照顾。这块玉像送你,就当留个念想,如果以后有机会,兴还会过来找你玩的,如果…你哪天去了京城拿着这块玉佩去六号典当铺,一定可以找到我。阿络,此去一别,就此珍重,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能下楼,趴在二楼看见明越的马车渐行渐远,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白驹过隙,世事变迁,我家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爹外出销售茶叶时遭到劫匪袭击,货失人亡,家中的积蓄也骤然一空,我趴在门口,看见账房爷爷把家中所积的银子交给一个个前来要债的人,看见家中名贵的家具被一件件搬走,仆人一个个被遣散,偌大的宅子,几乎一瞬间就失去了它的热阁气派。

那年,我十六岁,一个从富甲一方的大小姐到家破人亡的的女子。

我坐在台阶上发呆,夫子过来看我,“小络,县太爷打算让你做他的第六房小妾。

“先生,救救我!我不想去…

夫子叹了口气,伸手拉我起来,“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我有个好友的孩子,比你大五岁岁,虽不及你从前家世,但也足够温饱,你若是愿意,我给你说说媒。县太爷那边,我帮你说。”

“你若是觉得不妥,我在京城有座院子,就是小了点偏了些,你若是不嫌路途遥远,可以搬过去小住,就是那边你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个一成朋友照应,你要是愿意,我给我京城的儿写封信引荐你做些事情赚些钱。就看你如何选择了。”

“谢谢先生指条明路,学生愿去京城。”

我对先生行了一个大礼。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去京城的路遥远又漫长,日日都过着颠簸的生活。

牛车,骡车,马车,不停兜兜转转,跨过山行过水,路过桥…

出门在外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原本我是一个很娇气的人,日日吵着不吃不吃那个,可是当人别无选择的时候,什么古都能吃的下去。

到了京城,先生给的盘缠只剩下了一点点,我买了一个热乎的馒头,好几天没有吃到热食了,之前让我嫌弃至极的馒头现在变成了无上美味。

京城很繁华,大部分路人身着绫罗绸缎,摇着析扇,一群小厮跟在后面好不威风,比江南还要繁华许多。

我找到了先生的住处,草草打扫了一番,便住了下来。

先生给我的推荐信里的地址,是鹿山书院,一家小的私塾。

我找到了先生的同窗,把先生的信交给了他。

他近几年过得好吗?”

“多谢先生关心,夫子过得还好,他说让我代他向您问好。”

刘志看拆开了信封,打量了我几眼,最后把信一折收了起来,”你以后就在我这帮帮我的忙吧,洒水除尘,整理书院,都是些琐事,每个月二两银子,管饭不管住。”

“谢谢先生。”

我便在这家书院干起了活。

与此同时,早晨我还在书院对面的包子铺帮忙,老板答应每个月给我六百个铜板,另外我还做些帮人抄书的活,一页纸两文钱。 

这样的话,我每个月都能省下一些钱。

除了还给夫子的盘缠,还能剩下一些作嫁妆的钱。

当然,赚这些钱是很累的,天不亮就得去包子铺帮忙买包子,然后匆忙的塞下两个包子去书院打扫,夜晚就一个人点着油灯抄书。

这样的日子,平淡而忙碌。

当然也会想起在江南的日子,深深的大院门成群的仆从,父亲外出回来给我带好吃的时爽朗的笑声,夫子踱着步慢慢讲课,声音清朗悠远…

也不是没有想过如果睡一觉起来发现自己伊一个梦,一切一切都还在,只是,到底是回一从前了,只能徒增伤感。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这样了,赚些钱,然后遇到个不错的人,结婚生子,然后老去。

变故发生了,那个变故是明越。

他打乱了我的第二步。

那是一个平常的清晨,我在包子铺叫卖,“新鲜出炉的包子,好吃不贵,各位客官过来看看哎…”

“来十个肉包。”

“好嘞客官。”

如果我稍微抽空瞄他一眼,就会发现即使六年,我依旧能够认得他。

但是呢,我卖了好几个月的包子,日日都站在蒸气腾腾的蒸笼前,一站便是一个时辰,枯燥且忙碌,早已不复当初望人一眼的兴致。

“张络,来把这笼包子搬出去。”

“来了。”

原本转身要走的人停住了脚步。

一道身影闪了进来,高高的、重重的笼屉被人端走放在了属于它的位置,老板娘嚷嚷着,”哎你这人,怎么跑进来了?”

“你是张络。”他盯着我的脸。

包子的热气氤氲,他的脸却那般清晰。

故人相见情更怯,欲语当年不堪说

“客官,请不要打扰我们做生意。”

我曾经也想过会同他再次相见的情景,或许是我爹的茶叶卖到了京城,我软磨硬泡要求我爸带上我,或许还是在大街上,或许是在一家小酒楼,他遥遥一望,便高兴的叫我,”张络。”又或许依旧是在江南,当年的孩子长成了翩少年郎,“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我们在人来人往中认出了彼此,像从前一般,喝茶赏花,恣意纵马…

只是,天意弄人。

我不是那个江南富商的女儿,只是一个为生活所迫的女子,无父无母。

我可以接受这样的生活,但是我不能接受认识我的人看见我这副样子。

我不理他,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我偷偷看他,发现他露出了明显沮丧的神情。

我的心好像被一根小针狠狠的扎了一下

“我不是张络。”我对自己说。

明越蹲在了店门旁边,大口大口的咬着他的包子,充满了他的疑惑、不解、还有落寞。

我心不在焉的干着我手上的活。

“两个馒头。”

“好嘞,客官拿好了。”

买包子的人突然多了起来,我也顾不得再去偷偷看他。

等我终于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天阴蒙蒙的像是快要下雨了。

我匆匆跟老板道了别,想着要快点去书院整理昨日剩下的书件。

“张络张络,等等。”

说实话,我真的很不想理他,所以我走的更快了,真的恨不得可以飞起来,直接逃离这个人。

“张络,”手腕被人握住,我不得不停下来,情复杂酸涩但脸带怒气的盯着他。

“张络,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吗?”

“公子,我并不认识你,可以放手了吗?”

“你来京城为什么不告诉我?现在为什么躲着我?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是因为我这该死的自尊心。

是因为我对自己的处境而觉得难堪。

难不成要我声泪俱下的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的朋友我从云端跌到了泥潭?我一无所有?企图博取同情或者帮助吗?

我的家教告诉我我做不到。

就在这万分难堪的时刻,一队士兵从街角转了过来出现了,”太子殿下,逃犯刘哮已被捕,请殿下发落。”

“押回去,本宫亲自提审。”

“是。”

我想趁着他说话放松警惕的时候挣开他的手却发现根本不能,男人与女人体力上的差距此刻见分晓。

更让我震惊的是他的身份,那些人口口声声的称他为太子殿下,意味着,明越,就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也是现今的东宫太子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 

之前看他那通身的气派,满以为最多就是朝中某位达官显贵的孩子,万万没有想到…

明越应该发现了我眼里的震惊,”不好意思之前骗了你,作为赔礼,请你吃饭好吗?”

“不了,我还有事要忙.….”

今天不宜出门。

“那我陪你一块去,你忙完了我请你吃饭。”

“不用了,殿下日理万机,小女子不敢打扰殿下。”

“既然如此,”明越盯着我的眼睛,他比我高一个半头,盯着人看的时候满满的压迫感,午时一刻,我在邀仙居等你。”

“好。”

轰隆一声,天上的闪电像一把利剑劈开了天空,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明越拉着我的手匆匆躲进了一家屋檐下。

这阵雨来的格外的急,格外的迅猛。

雨水顺着屋檐哗啦啦的掉下来。

我们两个人站着,沉默不语。

他依旧拉着我的手。

“我记得,之前你很怕打雷。”

在我还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我确实很怕打雷,听乳娘说,做了坏事的人是要挨雷劈的所以我很怕雷公电母会因为我养死了爹爹的鱼而打雷劈我。

是什么时候不怕的呢?

大概就是一个人走去京城走在山路的时候。

也是瓢泼大雨,也是电闪雷鸣。

我缩在一个小小的山洞里。

很冷,很害怕,在一声声的雷鸣中,我很想念我爹爹,我想,要是雷公电母真的降雷劈我我就可以去见我爹爹了。

不用这么辛苦的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

可是那么多的雷硬是没有落到我身上,而我一个人还要走这长长的路。

“人是会变的。”

大雨好像把那些深藏在心里的悲伤的情绪一点点钩了出来。

“我离开江南之后,很想再去呢那边看看,可是,总是有那么多的事情抽不开身,就这样拖着,没想到你竟然过来了。虽然好多年没见了,但我看见你,我就觉得是你。”

“殿下还是没变,张络却不是之前那个张络了。”

“那我还是很想和你做朋友,不管是之前的张络,还是现在的张络。”

突然眼泪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为什么会想去逃避过去认识的人?

是因为逃避的是过去的自己,通过那个人,看见过去的自己,看见过去明媚的自己,看见拥有过去家庭美满幸福的自己,看见当年那个单纯不在乎身份家第的自己..

不与过去的人联系,就是不想与过去的自己联系…

时间会平息一切悲伤,悲伤却从来都不会消失,只是会在一点点过去的影子里顺理成章的涌出来…

“谢谢你,明越…”

风太大,把雨水都吹到了脸上..

3)

我赶到书院的时候,发现门口推推搡搡的扩了看热闹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何事?”

“有个人被抓了,听说是敌国的细作。”

书院被贴上了封条,刘志被带去问话,学生们近期也不能过来了。

我失去了一份工作。

“你在这里干活?”

“是。”

明越欲言又止,”你放心,这个案子是我亲自负责的,无关的人一定不会受到牵连。”

他又看我一眼,“小络,你会读佛经吗?”

“会一些。”

“我太奶奶的宫里需要一个给她读佛经的女子你考虑一下?”

“俸禄多少?”

“月俸十两银子。”

“我去。”

那可是十两银子哎!

明越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小络,我太奶奶脾气不太好,你多担待。”

“没关系。”

当我站到太皇太后的床前时,我才知道,这十两银子确实不太好赚。

但凡会读书识字的女子,家境都不会太差,当然不会因需要钱而过来念佛经,况且给太皇太后念佛经还不如去讨好皇上皇子嫔妃大臣,讨好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太婆有什么用呢?

太皇太后又不喜欢生人服侍,而伺候她的嬷嬷又太老,看不清字又熬不得夜。

我能留下来应该还是因为托了明越的关系,他把我亲自带到她床前,介绍给她。

我偷偷撇过一眼,床上躺着的老人,很瘦很瘦,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了,额头上的皱纹层层叠叠,皮肤上的老年斑几乎到处都是。

这是一位在人间时日不多的老人。

我翻开了佛经,从第一页开始念。

她躺在床上,呼吸沉重,不时的咳嗽,端痰盂的宫女一天轮四班,寸步不离。

因为她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有白天才能睡一会,所以我每晚都待在她的寝宫念佛经。

我不知道她听了这些会不会好受一点声音陪着她,就不会觉得夜晚如此的难熬。

当然我自己也觉得很累,夜晚念书,白天休息,但总是觉得睡不够,偶尔有几次念着念着竟然睡着了,宫女就会把我摇醒。

宫里的鸡叫了,就是我离开的时候。

每每离开,都觉得如释重负。

明越每天过来请安,之后顺带我一起去吃早点,然后,他上朝,我补觉,相安无事。

给太皇太后念佛经是一件很辛苦的事,除了作息时间的差异,更重要的是心里的疲劳。

每天晚上看见的都是一副行将就木的身体,除了咳嗽就是沉重的呼吸声,只有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每每进去,都会觉得特别压抑,心情很差。

不过我离开的时间越来越早了,刚来的时候几乎要读一晚,渐渐读了半晚或者一个时辰就让我离开了。

差不多到了一个半月,我又如往常一样踏入座宫殿,嬷嬷告诉我以后都不用来了。

太皇太后夜里也能睡着了。

挺好的。

明越跟我讲了太皇太后年轻时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太皇太后还没有嫁人,十七八岁的年纪,喜欢舞刀弄枪,皇上下旨赐婚给了还是六皇子的太上皇,两个人见面就是冤家,天天闹得府上鸡犬不宁,有一次,太皇太后抓到了流连在花街柳巷的太上皇,一气之下去了军营,太上皇知道了之后立马就追了上去,也不知道这两人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回来之后两个人脾气都好多了,从大吵大闹变成了小打小闹,后来太上皇登基,力排众议,新立法规,允许后宫只立一位皇后…

真是令人足够羡慕的爱情。

过了大半个月,太皇太后就去世了。

明越带了一个盒子给我,”这是太奶奶给你的。”

打开,是满满一盒的首饰。

“嬷嬷说,太奶奶很感谢你,那段时间多亏了你给她念佛经才能熬过去。之前她身体不好的时候,御医给她服了丹药,虽然能止痛,但是依赖性太大,她不想她走的时候也依赖这些,想清清白白自自在在的走,所以她停了那些丹药,导致每晚都很难受。虽然你念的她都没听进去,硬生生都在熬药效,但是,还是很感谢你。”

太皇太后走了,就像一阵清风一样。

我想,她一定是记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吧,红衣烈马,像一阵风一样。

4)

明越抓走了那个藏在私熟里的敌国细作,我又回到了那里帮忙。

明越觉得这不太好,因为他要来看我的话,得花半个时辰的时间,在路上给我买的酥饼都凉了。

还有就是一天做三份工,导致他来的时候我不是在卖包子就是在抄书。

“可是我还能干什么呢?我要赚钱呐。”

明越略略一思索,“你去考女官吧,以后便不愁生计了。”

“可以啊。”

明越应该是有准备而来,”那你就先不要做这些活了,我给你带了书,呐呐,都放书房里了以后你就安下看书吧。”

我哑然失笑,这家伙,怕是早就想好了。

在我惶惶然要推开他的时候,在我不知要往何处去的时候,在我幼稚的想子然一身的时候他偷偷的帮我安排好了未来的路。

“哦对了,我忘了,我是叫人把书搬到我那边的院子里了。”明越两手一摊,表示无奈,”你只能住我那了。

好吧,他真的很心机,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的响。

我还搬去了那边,明越住在宫里,他很忙,但每隔几天会过来看我一次。

我们都不说喜欢,却心照不宣的把爱意表露。

我们都明白,在这熙熙攘攘的人世间,即便我们愿意打破巨大的身份差异,人们的流言蜚语依旧会冲过来把人撞得伤痕累累。

所以我们尽力去缩小差异,不是为了世俗里的配不配,而是为了愿意。

5)

春天的时候,我在墙角种下了几颗鸳萝,没有见过这种植物,我告诉他是我从江南带过来的。

他很好奇这些廋廋小小的植物会长成什么样子。

他过来的时候就顺便给它们浇浇水,后来我就不浇了,因为明越来的勤,我怕我们俩把它浇死了。

谁知道,就在鸳萝长得郁郁葱葱即将要开花时,明越给它们施了肥,一夜之间,鸳萝就全部死了。

“我.只是看它长这么好要开花了应该需要肥料嘛,就浇了点,谁知道它们一下子就死了.”

我简直要被他气疯,”它不用肥料,浇点水了,你浇了肥料会它怄死的…你看看!我之刖也告诉过你了啊!”

好生气好生气!

“是它们太脆弱了,连点肥料都承受不了。”

“人家长的好好的你添什么乱啊!你还好意思怪它?我之前还想着等这茬花开出来就可以收种子了,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怪你!”

高贵的太子殿下还是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表示是他的错。

并且回去之后立马写书信一封,要求下次江南府丞进供的时候把顺带把鸳萝种子也给进供上来。

6)

冬天到了天气变冷了,每每看着外面呼呼的冷风就不想出门。

屋子里的炭把整个屋子烧得暖洋洋的。

我背书,明越就烤橘子烤红薯。

橘子皮丢进红通通的炭盆里,发出刺啦的一声随后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橘子清香,满屋子都是这个味道。

烤红薯也很好吃,剥开皮,露出里面黄橙橙的、冒着热气的红薯肉来,咬一口下去,又暖又香,全身上下都暖乎乎的。

“我想吃街角那家的馄饨,你去给我买一碗吧。”

“先把书背了。”

“可是,如果我吃不到那碗馄饨的话,我就会一直想着,那么这本书我今天就会背不完。”

“.…”太子无语。

“你等着。”

嘿嘿真不错,不用出门还能吃到馄饨。

明越拿来了我的大氅。

“干嘛?”我警惕的望着他。

“一起去啊。”

“我不出门,我要背书。”

“走吧走吧,”他不由分说的把大氅披到我身上并且系好,”一碗肯定不够的,我带你去吃饱。”

“不不不,我胃口很小的,一碗就够了。”

“试试才知道啊。”他连拉带推的把我哄出了门。

外面的风是真大啊!

“好冷好冷,我不吃了行吧。我们回去吧!”

“出都出来了,走吧。”

他比我高,他的大氅严严实实的盖在我身上并用手紧紧的揽着我,似乎并没有那么冷了

明越拿了一盏灯,虽然风把它吹得左摇右晃的,但是并没有熄灭,即便是小小的一烛光,也让人感到莫名安心。

突然觉得这样的环境里应该很适合做些缱绻的事情。

“小络。”

“嗯?”

我抬头,明越的唇落下来,给了我一个吻。

风好像停了。

灯好像不晃了

一吻结束,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小我们以后能成亲吗?”

你亲都亲了,怎么还问这个问题啊?!

我转过了头,继续在他大氅里当鹌鹑。

“可以吗?可以吗?你回答我一下。”

这个男人,一边撒娇,还迅速的把大氅抽走了,四面八方的风一下呼呼的灌了进来,冷的人哆嗦。

“啊啊啊,你先过来太冷了!”

“先回答我!”

“可以!”

“啊哈哈哈哈太好啦.….走咯”

他迅速的把我拉上他的背,因为兴奋而跑得飞快。

“走咯!”

“喂喂喂,慢点啊。”

真是,太幼稚了!

7)

来到京城的第四年,我成为了文学馆正六品学士女官,执掌教习妃嫔、宫人文化。

皇上培养明越去军营体验两年。

这期间,我们只能通过书信来往。

他说,边疆气候寒冷,一年到头看不到什么花,以至于他不能寄朵花以慰相思,只能送根边疆的干草过来,希望我不要嫌弃。

他说,那边的将士们驻守边疆,劳苦功高,应当多加些俸禄。

他说,跟一些将士们谈了谈心,他们最希望的就是驿站能多建一些以便早日收到家中的书信。

他说,近几日边境势力蠢蠢欲动,他们守了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百姓们提着热汤和饭食来看望他们。

他说,前几日发生了一场小冲突,有几个将士牺牲了,军营里都很难过。

他说,前日里又来了新人,都是十八九岁的子,活泼的很,交代的任务都完成的很好。

他说,有几位将军年纪大了,到了退休的年纪也不肯回家,家中也无人,说已经把把苦守了几十年的军营当家了,大不了以后马革裹尸..

他说,敌国派了细作进行偷袭,我受了点伤不过不碍事,只是苦了百姓丢了钱财还受了伤,真的觉得无颜面对他们..

他说,过几个月我就可以回来了,一想到要离开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就忍不住难过。

我将他的信一封封折好,放进柜子里。

我能在他的文字里想象到,那个鲜衣怒马!~年,经过这一场淬炼,懂得了一个帝王的承担与责任,懂得了他应该守护的是什么…

8)

我又看见了皇上,和明越一起去拜见他。

皇上的头发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面容慈祥而不失威严。

我依然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也很温柔慈爱,笑眯眯的与人攀谈。

他设了一桌酒宴,只有我们三个。

“丫头过来,坐。”

“多谢皇上。”

“哎,不必客气,过段时间就可以改口叫父皇了。”

那是一顿其乐融融的饭,他询问我们是如何在一起的,又聊起当年,十分感慨。

我和明越的婚事顺理成章的定下来了。

成亲的那天,我的夫子赶了好久好久的路,终于到了京城。

他送我出嫁。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小络,希望你幸福。”

他给了一只沉甸甸的金手镯当我的嫁妆。

我知道,这应该是他所有的积蓄。

“小络,你要记得,你没有高攀,你是大家闺秀,是正六品学士女官,你和他平起平坐,你配得上他。”

“谢谢夫子。”

是啊,我曾经以为,家世门第的差距会成为最大的枷锁,只有相当才有发生关系的可能。

后来,我才明白,重点不在于家世门第,而在于你明白自己究竟值不值得被爱。

遇上一段真挚的感情是那么难的事情,有些人花光了所有的运气穷其一生也找不到真爱,有些人明明遇上了却败给了世俗看法。

但我何其有幸,在我逃避时那个人会拉我出来看看天上的太阳,告诉我这人间世道多么艰难,我不必逃避,因为并不是我的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人们的祝福从四面八方涌来,那天是个很好的天气,太阳温暖,红色喜气,人间热烈喧闹,我终于和我的爱的人在祝福下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9)

每每到了年关将至,都是我俩最忙的时候,

明越忙着批各地的大小要事汇合、税收、民心调查、官员调动、异国来访上供、边防呈报…

我忙着学士馆人员成绩批注、后宫开支、祭祀典礼,礼品慰问,过目宫殿拆补…

等到终于忙完了,已经是年宴散尽。

“朕脑子疼…”

“本宫也是..”

“还有吃的没?下面的人都盯着朕,饭都没吃几几口…”

“没了,都赏给大臣和宫人了,厨子也告假回家了…”

“难不成朕大年夜还得挨饿…”

“搞得我不是一样似的..”

“我想喝碗羊肉汤,吃碗小馄饨,还有羊肉面…”

“我想吃白菜猪肉饺子,多放辣椒,我能吃两大碗….”

说着说着我们就更饿了。

“走吧,希望厨房还有一些食材,最后一天了说什么也不能饿着。”

我们两个人搀扶着去了小厨房,谢天谢地,还剩下一些食材。

我洗菜,他剁肉馅,我煮面煮饺子,他整理厨房。

“新年快乐!”

我们举杯,烟花升起,新的一年到来了。

10)

明越不忙的时候,会来学士馆接我下课,顺便看看学生们乖不乖。

远青郡王的独子是第一天上学,仗着家里的宠爱,小小年纪就是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令教他的学士先生头疼不已。

恰好碰上放学,明越过来接我,我们说好了一起去看看街上时兴的料子。

远青郡主过来接孩子,她家的乳娘前几天告假了。

“致儿,我们回家吧。”

“马车呢?我要坐马车。”

“致儿,你已经长大了,同龄的孩子都不坐马车了,你也不坐好不好,我们一起走回去,娘给你买点心吃。”

“我不要!没有马车我就不走了!”

我们停下来看着马致在地上撒泼打滚,远青郡主一脸无奈,百般哄着那个小祖宗。

“你爹要是知道你这样会生气的。”

“我爹才管不到我!再说也轮不到你来说我有马车我就不回!”一把挥开他母亲的手。

明越再也看不下去了,”那你就在哪躺着,别起来了。”

远青郡主朝我们请安,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

“郡主,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

“都是臣妇管教无方,让皇上皇后见笑了。”说完这句话她用帕子捂着嘴轻轻的咳了几声。

“你的病..”

“不碍事,都是老毛病了。”

远青郡主的病是生马致的时候落下的。

看着地上那个撒泼打滚的孩子,心里暗暗的憋了一股火。

“混小子,你别以为你爹天高地远管不到你,要是你有他一半骨气,朕也就敬你两分,可惜你是个混账玩意,瞎废了你爹的好心。你知道你爹干什么去了吗?江南发大水,他去赈灾了,要是他知道你这么欺负你娘,就把你扔进水里淹掉,你娘生你的时候多辛苦,你爹不在你就这样欺负她?皇伯伯就代替你爹好好管教你个混账玩意!”

“皇上.…”远青郡主显然很在意这个宝贝儿子。

“你先回家吧,不会出大事的,小孩子就得好好管教管教,不然大了都得翻天。”

远青郡主被劝走了,明越看着地上那团圆滚滚、白胖胖的小团子,“来人,看好他,不是喜欢在地上耍赖吗?让他在地上趴一天不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