筚路蓝缕的奋斗时代——我的石门中学求学记
【我与石门的故事】系列之四十
筚路蓝缕的奋斗时代
——我的石门中学求学记
1978届 邱伟平
前 言
今天是母校石门中学建校90周年的大喜日子,我祝愿母校荣光举世望,学子辉煌桃李遍天下!
披荆砍棘的寄宿生活
1976年9月1日,按学校规定,我带着标配的一把锄头,一根扁担加一对筲箕,与300多位同学注册成为了石门中学学生;我们共分三个班,我在的高一(3)班人数堪比水浒传里的梁山好汉,共108人挤在一个课室上课;有四个班主任,班主任分别是:李洞曾老师、潘汉矩老师、何堃老师、卢远明老师;六十多人蜗居一个大集体宿舍(该编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两层木质架子床和木质门窗,年久失修,破落不堪,每当风吹人动,木制的咬合声遂响不止,其噪音严重影响休息,到了寒冬时节四面通风,寒气逼人,半夜冻醒是常态,当年没有同性恋之说,所以很多同学两个人同寝一个小床,互相取暖。宿舍没有冲凉房,更没有热水,所有人春夏秋冬只能到珠江边游泳、洗澡、洗脸,回宿舍的时候还不忘带上一桶水,放在床底下,以备第二天早上洗漱,没打水的同学,顺手“偷”同学一口盅水,省着用也可以满足洗脸、刷牙之需。在池塘上,用木板搭建一间敞篷小阁楼,便是同学们免冲洗的"解放区",方便时是在微风拂拂或细雨飘飘中完成,有诗和远方的感觉,晚上没有灯光,只能暗箱操作,阳光灿烂时则透过木板看水中,看到嗷嗷待哺的鱼儿,在泉水叮咚叮咚中鱼跃龙门,一派诗情画意的旖旎风光,逢年过节我们又把纯生态的肥鱼,拿到食堂分享,那时的鱼儿不但讨人欢喜,而且相当美味,倘若换作现在,这种鱼我们打死都不会吃。
那年头很多柴米油糖、肥皂、猪肉类、布匹等等,都是凭票限量供应,国家给我们22斤粮食指标,学校再补贴6斤的指标,每个月有28斤粮食,每日分配1斤,早餐2两(7分钱),午、晚两餐各4两(1毛4分钱),一个月的伙食费10块钱不到;由于北村盛产冬瓜,所以冬瓜加几块砂纸薄肉片,便是石门中学的招牌菜,这伙食根本不可能满足我们正在发育的身体需要,每天清晨早被老师赶到操场空腹跑步、做操,一个馒头一碗粥,支撑不了早上的学习,到第四节课就饿到头晕眼花,下课铃声便是起跑的信号,百米冲刺饭堂就是为了早点解决低血糖。如果有点钱,就可以换些粮票,加1-2两白饭,算是改善生活;恰逢同学请假回家,餐标都自觉转赠给其他同学,一顿能吃上两份饭,便有了过节的感觉。吃不饱怎么办,只能周末、假期回家蹭家里人食物份额,父母也会尽量为我们补充食物,周一,因消化不良导致在同学们都成了"屁神",记得有位同学,有一种超脱境界,当嗅到异味时手捏鼻子,用嘴呼吸,这不等于用嘴巴吃进去了吗?周二,异味现象彻底消失,那情景至今还记忆犹新……。
我们班的一百多个同学,基本上都来自盐步公社驻地附近的居民,当年交通不方便,回学校大概需走六公里,大部分同学花五分钱,从盐步镇车站坐3公里公交车到横江路口,再步行三公里到学校,有时候赶不上公车,或者客满,甚至为了省5分钱,只能走六公里的路回学校,小部分同学有自行车接送,引来羡慕的目光,那简直是奢华的享受!
创新的学制
14岁入学,16岁高中毕业,两年高中学习中,政治必读,第一学期的课程只是数学,第二学期是新闻、文艺,第三个学期就是学农。九村生产队是我们学农分校,和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简称“三同”。白天蹲在地头里吃饭,晚上我和另一同学住到一户农家里,在杂物间里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床头有个鸡窝,尽管频繁清理,仍然避免不了与鸡同眠,“粪愤不平”,欲哭无泪,除了坚持,别无他法,否则会被误解成看不起农民。为了更好接受工农再教育,学校还有一男一女的工农代表宣传队员,长驻在学校里,经常对我们进行再教育。学校还有实验田、鱼塘、养猪和耕牛,还有一台手扶拖拉机;陆强老师分管后勤,教我们开拖拉机耕水田的时候,不小心被侧翻的拖拉机压在水田下,我们几个十五岁的小孩鸡手鸭脚拼尽全力,抬起拖拉机把老师救出来,但老师已腿部受伤,走路踉踉仓仓,步履蹒跚……,如果换成是我们,后果不堪设想。陆强老师还经常带上几个同学,到码头的木船为饭堂挑米、面、木糠,完工后奖励的二两白饭却让我们充满幸福感;毕业后经常和陆老师小聚,有时候调侃他,你当年用2两白饭雇用童工是不合法的。由于从七岁到十五岁…从不间断的习惯用右肩膀参加各种负重劳动,特别在盐步一小读书,五年时间都在“愚公移山”,与小学同学们用肩挑走了学校的小山岗(移到2公里外),使得我至今有高低肩膀的毛病。
改变命运的转角——高考
1977年,尘封10年的中国高考大门重启,但学校并没有备战高考,当年无人上榜,1978年学校在第三学期未才调整战略,把学生从分校调回来,分成文理科四个班,经测评摸底我被分配到高二(4)班(理科快班),经过一个多学期的紧张冲刺,由于十年没有高考,我们要与十一届的大哥大姐竞争,最终三百多名高中毕业生只有九人(3%)上榜进入全国高考录取分数线。我是其中一员,但因为志愿问题,最终与大学失之交臂……。因为是恢复高考首届高考的成绩,或许因我们届热心赞助校史的研究及编辑,78年考上大学的八个同学的名字及院校,都详细记录校史里面。现在我有点后悔,如果当年不挑肥拣瘦,今天我的名字也能留在校史册里。
现小学到高中的教育需要十二年,而我们只有九年,加上有1/5的时间都要参加政治运动与体力劳动,真正学文化的时间就更少了。虽然说是高中毕业,与现在的教育相比我们最多只是初中生的水平,工作中感到压力,对前途感到渺茫,带着改变命运的使命,82年二十岁的我,从镇办企业带薪考进电视大学(全日制),并且连续六个学期获得奖学金,85年毕业从新分配到一工厂成为一个助理工程师,三年多时间便成为另一个镇办工厂的厂长……,而提拨我的镇委书记冯裕本,也是石门中学的师兄。